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缱绻与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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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如你想象的那样,之于赵小鹏,我就是激流岛上之于顾城的谢烨,集母亲、姐姐、情人、女儿乃至邻家小妹于一身的女子。多年来刻板单一的教学生活与校园里一些蝇营狗苟早已让我心
如你想象的那样,之于赵小鹏,我就是激流岛上之于顾城的谢烨,集母亲、姐姐、情人、女儿乃至邻家小妹于一身的女子。多年来刻板单一的教学生活与校园里一些蝇营狗苟早已让我心生厌倦,孤苦无依的小鹏,连同他笔下时刻准备老去的,永远忙着缝制寿衣的奶奶,一瞬间就击中了我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位。那样猝不及防,那样刻骨铭心。
如果没有在念师专中文系时加入尘香文学社,我就不可能与当时的社长,现在的前夫范坚强走在一起,如果大学毕业时范坚强跟我一起在县二中教语文,而没有进入淙水乡初级中学,我就可能永远错过那篇描述农村留守老人凄婉绝伦又苍凉唯美的文字。然而,掠过生命中的这两个男人,又将对我的人生轨迹造成何种未知的改变和影响呢?微风拂过的水面还是当初那无波无澜的一潭清水吗?
时至今日,我依然无比清晰地记得大二时期的那个中午,我和作为闺蜜的同桌利用午餐时间,忐忑不安地在中文系(1)班门口张望的情景。
我们早在前天晚上,就口口相传地得到了消息:师专将成立有史以来的第一个文学社,学校已经批准由中文系(1)班的班长范坚强担任社长,理由就是他已经在市里的日报副刊上发表了两首朦胧诗。明天中午在教室里办理社员入册登记,并经广大社员集思广益确立社团名字。夜都深了,我们女生宿舍里的“卧谈会”还没结束,纷纷互相打听范坚强长什么样子,发表的朦胧诗写了什么内容。像暗恋某个男生被别人察觉一样,忍不住窃窃私语地评价,却又互相嗔怪起来。
我和闺蜜局促不安又互相推搡着。刚一站在教室门口,就被站在讲台上一个留着郭富城式发型的男生喊住了:“是来报名参加文学社的吗?快进来吧,自己先找个位置坐下。成立文学社的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就迅速地坐在叽叽喳喳的几个女生后面,满脸憧憬地望着讲台上的男生,觉得那个中间劈开的发型可真是帅啊!
没错,这个男生就是后来略过我生命天空的男人范坚强!当他诚恳地向在座的同学们征集社团名称,并提议最好从古诗词中选取之时,他强调说:“要隽永、深沉,体现一种恒定的韵味。”然后将每人的提名一一写到黑板上,进行最后评定。
我和范坚强的缘分就是从文学社社团的命名开始的。每位同学的提名都或多或少让他指出了意义上的偏差,最后我背诵了陆游那首脍炙人口的《卜算子·咏梅》: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社长你好!”我像一株落寞的梅花,静静地开在同学们背后,从容不迫地看着范坚强和同学们懵懂的表情,解释说:“我的提名是‘尘香文学社’!”
“好!很好!非常好!”范坚强瞬间醒悟过来的眼神热切又嘉许地看着我,“隽永、内敛、深沉,又体现出一种恒定的韵味,有倨傲和坚韧的风骨在里面!文学理当如此!”
在同学们不无嫉妒的眼光和范坚强灵犀一点的感应中,我坐下来,教室里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鼓掌声。
那个时期的这种认同,决非现在为人师表的我带的几个尖子生考上重点大学的荣誉可以比拟的。
那一年,我正亭亭玉立,他正一贫如洗,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拥有诗歌,拥有暮春时节有如明媚的阳光般甜美的爱情,这潮汐样席卷而来的心灵律动啊,猝不及防地在我和范坚强之间荡来漾去。
那时候,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读到一首好诗了,社员们纷纷聚集在一起,不住地赞叹,不停地反复研读、朗诵,无所顾忌地畅谈个人的认识和体会,倘若哪个成员写出一首好诗,便成了文学社的盛大节日,每人脸上都洋溢着愉悦和欣喜,仿佛那诗歌是自己的作品。每逢海子、顾城的忌日,大家就像深情怀念自己逝去的一位亲人,借助朗诵诗歌作品祭奠他们。在人头攒动的间隙里,我和范坚强的眼神总是不经意地碰撞在一起,一股共守情感密码的暖流总让我心动怦然。
大学毕业后,闺蜜留在学校的教务室打字复印资料。范坚强和我则回到了家乡的县城教语文,他教初中,我教高中。三年后,我们迈入了婚姻。又三年,不甘心一辈子呆在偏僻乡镇当教书匠的范坚强停薪留职去了北京,依靠自己在报刊上发表的一堆豆腐块,并在北京一位博友的帮助下进了图书公司,靠向自费出书的官员、企业家、业余作者卖书号,为全国各地的老师和大学生发表论文收取版面费在北京站住了脚跟。偶尔也当当枪手,靠为别人写自传、纪实文学换取生活费。
文章来源:《当代职业教育》 网址: http://www.ddzyjy.cn/qikandaodu/2020/1224/582.html